这可能是不合时尚的话题,因为行文之前我与有些鸽友泛泛谈过。有的深表同感,有的却不以为然,有的则笑指“是什么年代了”。在互联网、生物基因重组工程穿越新世纪门槛前,去练手工艺,岂不是倒退到十八世纪去了吗?而我仍固执地认为,赛鸽这门学问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并偏重于实践而发展的。赛鸽在高空飞行,养鸽人却紧贴地面行走。这里所讲的基本功,主要指养鸽人动手捉鸽的基本技能。既使在当今高科技上,电脑也是十分重视双手在键盘上的运作功夫,何况有哪一个养鸽人不去动手触摸鸽子呢?
你给鸽子不舒服,鸽子也给你不舒服
如今鉴鸽都知道注重“手感”。鸽子的肌肉、骨骼、羽毛、形体等在上手瞬间的感觉至关重要。然而有时同一羽鸽子经不同的人过手后评说并不一样,因为手上的感觉没有统一的标准。差别究竟在哪里?基本功底的深浅,不能不是重要原因之一。我们知道每羽鸽子个体之间除性别、年龄、羽色、眼砂有区别外,另外有形体在大小、长短、轻重、刚柔、强弱、沉浮、躁驯、动静等等之分。若是捉拿握持鸽子的姿势不正确,手法不娴熟,审视程序不规范,拿捏不在分寸,应急措施不老到,使鸽子感到不舒服,它就会挣扎对抗,有这种情况发生时持鸽人怎么会感到舒服?而这种不舒服,还不仅仅只在于当时手上的感觉!
这里恕我对事不对人地举几个实例。如某众目睽睽的品评会上,在某裁判员手中的选手鸽硬是对抗挣扎,执握者可能经验不足,应急手法不当,造成选手鸽毛羽纷飞,使鸽主和观众啧有烦言,不仅当事人不舒服,在场许多人不舒服,也使品评会的权威性受到质疑。又如在训赛集鸽场地,某些工作人员捉鸽入笼时,手法不轻巧,动作不规范,抓掉翅羽毛,甚至逃鸽的事也时有发生。另有一些鸽友走访某些名家鸽舍,意欲挑选种鸽,有的婉拒进棚抓鸽,有的抓一、二羽给你看过后再不继续,对此迷惑不解。岂不知你在看名家的鸽子,名家却在注视你把弄鸽子的手法。若是自己荷包丰满,引种心切,又充满自尊,那就只好用手指点这只、那只……这样的选择方式,总觉得留有缺憾。
而更大的缺憾,是影响放飞成绩。有位鸽友,鸽子品种不错,鸽舍建造很宽敞,清洁卫生条件好,饲料营养品从不短缺,训赛归巢率也不低,就是出不了好成绩。后来请了两位有经验的鸽友帮他寻找原因。关键问题找到了:原来这位鸽友身材比较高大,手上较有气力,鸽舍建得过高过大,鸽子可以在里面开小盘,每次训赛抓鸽比较难,抓扑不着,心生躁急,难免手头过重,羽毛遍地都是。鸽友给他两点建议:一是把一间赛棚分作两间,降低高度;二是要练习抓捉鸽子的基本功,轻快灵巧,千万不能伤及鸽子,造成它心理恐惧,影响归巢。这位鸽友接受了建议,成绩逐渐好了起来。另些鸽友也有类似情况,鸽子飞回来了,就是不敢进棚怕你再抓捉它,耽误了报到时间这是怪你还是怪鸽子呢?
持鸽上手换三把,便知你是否行家
关于捉、握、递、接鸽子的基本方法,早在云南人民出版社《养鸽指南》和上海科学出版社《新编信鸽手册》等书中作过较详细介绍,养鸽新手可以照此练习,熟能生巧,无须我在此赘言。为了敦促练基本功,提高兴趣,谨就我赏识的行家高手操练此功法所致的境界和外在美的展示,内在真谛悟求等谈点浅薄感受。
记得是1984年暑假,我带几位鸽友去上海引进种鸽,由于上海老朋友们热情支持,一切顺利,有的引几羽,有的十几羽,有的甚至几十羽。回航船上,个个兴高采烈,又无其他事可作,只有“吹牛”逞能。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指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鸽友言道:“让他表演表演,大家开个眼界。”怎么表演?一个封闭(只开几个通风小眼)的纸箱内,可放8-10只鸽子。每鸽进箱之前,表演者逐只手过一遍,然后任凭谁指定哪只鸽子,他就可以从箱中“模”出来,一遍,果然如此;二遍,手到全拿;三遍,大家拍手叫绝,这是我亲历目睹的。此人现在还健在,在近古稀之年。以后听说还有人有此功力,只是我没有机会拜领。
我见的比较多的是国内高明老手在鸽子上手一分钟内的审检过程,是那么从容、舒展、轻柔、灵巧、幽雅美观,整体动作干净利落,一气呵成。所谓“持鸽上手换三把,便知你是否行家”,是确有道道的。这里将其动作手法试作分解:若左手持鸽(右手亦然,仅作反向理解),随即右手看似不经意,实是平常练习已成习惯地轻轻抚摸鸽的肩背,让其舒适安稳平静下来,顺势摩捋清理一下羽翅尾毛,接着可以展开左边翅膀,按自己意向观察。收翅后稍加摸扶,再用右手的拇指、食指和中指执拿头颈观察头部和眼睛。若自己觉得这第一把基本看清楚了,右手腕和前臂按顺时针方向内诈。抄接鸽体下部作第二把上左手的观察。这次程序与第一次基本相同,动作尽可简略。需要强调指出的是左手持鸽时,有便于观察左边翅膀、右边眼睛;右手持鸽时,有便于观察右边的翅膀、左边的眼睛。
十指连心,灵感来自手指头
那么鸽子的肌肉、骨骼,尤其是胸骨、耻骨、蛋门等又是怎么观察体验而得以鉴别呢?这可能就是高手高过常人之处,别人没有发现,他却能体察出来。我有位熟识的鸽友,其鉴鸽水平常得人称赞。他曾亲口对我讲:“真的,好鸽子一上手,我心跳就加快,手直发抖,头上冒汗,甚至身上打寒颤……”他不讲出口,谁会知道他有这种感觉,我们前面谈过熟能生巧,这“巧”在哪里?巧就在我们经常触摸鸽子手指生出的灵敏度上。有了相当灵敏度的手指头,“十指连心”手指触摸鸽体的愉悦感、舒适感,就可以闪电般传到大脑和神经末梢;当然手指头有不舒适愉悦的感觉,也一样能即时反应。看来不经意的轻扶按摩,清理羽毛和抄接换把的过程,手指头该到的地方就已经到过了,只是一般人没看出其中奥妙。
如此这般“把玩”鸽子的极致,予人以赏心悦目、美的享受。再比较一下我们常可见到的情景,鸽子一上手就搬脑袋扭颈脖,这里抠一下,那里捏一下,弄得鸽子烦躁挣扎……作为具有爱心的鸽主,你会愿意谁来捉握、鉴赏你的爱鸽呢?当然高手不是生就的,都有一个练习过程。若觉得笔者讲得还有道理,就在自己鸽棚内多下功夫操练吧!